第113章 眼见人没了
可是他对于自己有没有机会看到孩子呱呱落地却是没有几分把握。顾廉不曾后悔和柳真真的相遇和

绵,却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和孩子带去太多无妄之灾。
那两个侄子心里的算计他何尝不明⽩,只是他们确实成功了,把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送到了跟前,明知是陷阱他也甘心跳下去。不论如何,他的确想和自己心

的女人生儿育女,而柳真真听了顾廉的话,也是愣住了。
她难以置信地将小手盖在顾廉的大掌上,重复地,急需确定地问他:“真的么?廉,我们有宝宝了?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?”柳真真那样期盼的神情给男人为了一颗定心丸,他点着头吻她的额,“是的,我肯定,我们要有宝宝了。”
***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打

了顾廉的作息规律,他从未真正为人⽗亲过,对着孕怀的美人难免有些无措,哪怕他略通医术,此刻对自己所学也不自信起来。
书房里那些带着凶煞之气的兵书兵器的都被放到别处,満架子都是他专程挑出来的医书,得空了便将懒洋洋的柳真真抱到膝上,一同看书,而柳真真,虽然隔得时间有些久,但生孩子这事也算

门

路了。
最初的惊喜过去后,便十分安心地静静养胎,还得不时安抚一下顾廉。柳真真出阁前到底还是皇室郡主,加上素女府里网罗世间名家,对这位长老院钦点的主⺟自然是倾囊相授,令柳真真在琴棋书画上可谓无一不精,而女红烹饪亦是不居人下的。
只是出嫁后,一来深得顾风宠溺,两人浓情

意时还琴瑟和鸣,书画一番,只是娇惯之下愈发懒散贪

,二来⽇后除了照顾孩子,多数时⽇也是让数个男人连哄带骗地抱去

上,亲腻腻光溜溜地

绵上一整晚,哪里还匀得出精神力气来练习。
反倒是现下在太极殿里养胎,才想起重拾那风雅之物,柳真真的棋艺退步得最多的,只能挑了自己最擅长的琴来练习。
得了空,柳真真便在竹廊里照着曲谱弹琴,素手纤纤拨着古筝琴弦,顾廉亦席地而坐,手里捏着书卷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。若是琴弹腻了。
顾廉便会领她去练练字。男人自背后抱住美人儿,大掌握着她执笔的手,手把手地教她一笔一划地临摹自己的字。
有时,顾廉也会做些木工活,柳真真十分新奇地挨着他坐着,看着男人拿着刻刀把一大块木头一点点雕琢成小马,小鸟之类的小玩具,然后抛光打磨后都放进一口小箱子里,那把钥匙则是柳真真的一只簪子。
顾廉一面低头认真刻着手里的兔子,一面问依偎在⾝旁的柳真真:“他会喜

这种木头块么?我好想只会做这个了。”
“什么木头块呀,是小兔子,你看小兔子多可

,我喜

的宝宝一定也喜

。”柳真真娇嗔道,心里却是无来由的一痛,他们谁都不说,但也都清楚的知道顾家的局势愈发紧张了。
顾廉最近停了手边很多事,只是陪着柳真真,或者是做些小东西给未出生的孩子。顾廉纵横沙场十几年,几番出生⼊死,本是对生死看得很淡的。
顾家这一战可谓破釜沉舟,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这么多个年头过去,曾经的战友兄弟都一一故去,他甚至时常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,能死得轰轰烈烈,也不枉此生。偏偏老天见不得他这般无所牵挂,如今美人在怀,孕有幼子,他怎么舍得抛下他们离开。
这时的顾廉才知道自己有多贪心,他想看着心上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也想听见孩子的第一声啼哭,甚至想和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。现实何其忍残,他所能做的,只有尽力把后事安顿好,才能安心离开。顾廉已经不午睡了,他剩下的时间太少太少,得趁着现下多看看她才好。
于是柳真真午睡时,顾廉便坐在一旁翻翻字典,又看看她。他没有打算给孩子取名,但还是想给孩子一个

名,可是翻了很久都找不到中意的。这⽇,他翻厌了字典随手拿了本书看,却是本诗集,只是信手一翻却看见了先人的《留别

》结发为夫

,恩

两不疑。

娱在今夕,嫣婉及良时。征夫怀远路,起视夜何其?参辰皆已没,去去从此辞。行役在场战,相见未有期。握手一长

,泪为生别滋。努力

舂华,莫忘

乐时。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。
此情此景他们何其相似,饶是顾廉铁骨铮铮也会忍不住红了眼圈,他把书丢到一旁闭眼躺下来,将

睡的柳真真抱⼊怀里,心里反反复复念着那最后两句,只觉得肝肠寸断,而之后,顾廉便为那遗腹子取了一个“

”字。
时隔不到两个月,顾家风云突变,顾廉让柳真真去找到宁瑶瑶和宁远,带他们一起躲⼊密室。
在柳真真离开前,顾廉拥她⼊怀,反复地同她

吻,而后半跪下去吻亲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小,在心里低语:“

儿乖,爹爹等会再来看你。”他们是料想到又不愿相信的,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。
柳真真和瑶瑶躲在那密室里度⽇如年,不知过了多久,门才从外面打开,那一刻两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,还好,是柳真真听出了顾风的声音,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扑⼊了夫君的怀里。
站在顾风⾝后的顾至礼,不想打扰⽗⺟的团聚,过来把小

子领走。顾风低头吻着心心念念的娇

,小心的揽着她的

,低声道:“我们出去吧,这儿⾎气重,别冲了孩子。”
柳真真轻轻问他:“你,你知道了?我…”顾风低头再次吻住了她,安

道:“莫怕,小心⾝子。”
“恩,那,那…”柳真真对着夫君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讲出顾廉的名字才好,顾风僵了僵,将她横抱起来,柳真真借着外面的微光看见了夫君眼角的晶莹,咬着帕子,在他怀里低低哭泣起来。
看到大哥抱着美人儿出来,顾林他们也围了上来,走进了听见小人儿哭的那般伤心,众人的眼圈再次红了,灯火通明的正殿大厅里,一片⾎污,梁柱门扉皆是一片猩红,可见那一场恶战何其

烈。
因为顾风在

战中右臂负伤,草草包扎过就去找柳真真了,他现下这般抱着柳真真,伤口崩裂,一股股⾎不住地流出来。
顺着他的手肘滴到地上,可顾风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,只是抱着美人儿低声安

着,哄着。发现大哥脸⾊苍⽩的顾山给了顾海眼⾊,让他抱过了柳真真,送离这里。自己则赶紧过来给大哥重新上药,包扎。
众人倒是为柳真真没有坚持要去看顾廉而在心里松了口气,他们很担心这个柔弱的小人儿会伤心过渡,乃至动了胎气。
他们知道顾廉是多么看重那个孩子,他临终之际紧紧抓着顾风的手,在他手背下费力写下一个

字,才肯撒手归去。
顾廉跪在祖⽗⾝边,

觉到自己似有泪⽔流下来,脸上的伤口刺刺地痛着,他心里已将那孩子归⼊自己名下,

,叫顾至

可好。众人彻夜忙碌直到次⽇东方破晓才告一段落,顾风神⾊疲惫地回到屋里先去看了看柳真真。
老三顾山一直守在边上,见顾风进来,轻声告诉他,因为柳真真伤心不止,唯恐她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所以为她针灸了几针后正睡着。
“孩子呢?”顾风站在

边看着带着泪痕睡去的美人,偏脸问弟弟,顾山道:“暂时没有大碍,但还是静养的好些,娘亲的情绪还是会

染到胎儿的。”
顾风点点头,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后,再来接替弟弟。他轻手轻脚上了

,把小人儿搂⼊怀里,一闭眼便沉沉睡去,期间,顾林等人也陆续过来,得知大哥睡下了,便不再打扰问了问柳真真的情况就各自休息去了。
因为知道孩子来之不易,柳真真很听话地一直卧

休息,顾风等人忙着料理顾廉后事,清除余

,还要招呼前来凭吊唁的客人,忙得不可开

。內院里有苏鸣苏征⽗子坐镇负责女眷的全安,宁瑶瑶则抱着小宁远陪柳真真解闷。
一直到顾廉头七这晚,顾风等人都在灵堂里守灵,苏征的突然闯⼊让众人都是一惊,他无暇顾及别人,径直跃上一旁⾼台去拉正在诵经的顾山:“扶摇夫人见红了!”
因为全安起见,瑶瑶和柳真真都睡在一间屋子里,她带着宁远睡的软榻,柳真真则睡在临窗的

上。这晚夜深时。
原本会乖乖一觉睡到早上的小宁远突然醒了,在娘亲怀里哼哼唧唧起来,宁瑶瑶


糊糊睁眼想要哄宝宝,却在朦胧间瞧见一个⾼大的男子站在扶摇夫人

边,停了片刻后俯⾝向那

睡的女子伸出了双手。
那人有些眼

可是又记不到是谁,他在月光下好像泛着光,脸,手,头发都是一片银⾊,看不清容貌。她只当是旁系的人混进来了,不由得屏住呼

,抱紧了宁远一动也不敢动,她不知是装睡好还是叫苏征好。
按理苏征守在外面不可能让外人进来的,难道是苏他们也出了意外么?若是惊动了坏人,她的宁远该蔵去哪儿才好?正这般胡思

想着,只见那人好像抱起了什么东西,小心翼翼护着就出门了,不,是穿门而过了,眼见人没了,宁瑶瑶才放开嗓子喊苏征,可因为害怕而带上了哭音,她的声音哑哑得也很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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